【作者简介】
卢 策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主任编辑职称。1962年毕业于江西教育学院,曾任中学教师、信丰县文联秘书长、《赣南日报》社记者和编辑,兼任赣州市文艺理论学会、市作家协会、市红土地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,在全国各类报刊发表作品近四百万字,获省以上奖50多项。先后出版散文集《茶树坳》,散文、随笔集《郁孤台下清江水》,文论评论集《文学的审美情感》,诗集《春歌集》《卢策短诗选》,报告文学集《群星璀灿》,短篇小说集《红红的腊梅花》,长篇小说《南天烽火》《小鬼班》《三年游击战》(与人合作)、《大山里的女人们》等十多部。
美丽的校园 辛勤的“园丁”
1960届 卢 策
我是信丰中学60届毕业的,信丰中学是我的母校。
记得我在信丰中学学习期间,校园是非常美丽的,老师们也是非常辛勤的。当年,母校坐落在风景秀丽的桃江河畔的花园村。这是一块凹凸不平、错落有致的风水宝地,正是因了地势的凹凸不平,错落有致,才造就出了校园的竹树掩映,一步一景,曲径通幽,柳暗花明的如诗如画美景。在这宽广的校园里,非常合理、错落有致地布设了教室区、宿舍区、图书馆、科学馆、大礼堂、膳厅、厨房、校医室、音乐室、图画室、运动场、生物园、澡堂、卫生间等等场所。以至往来这些场所之间,就像云游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大公园之中,让人感到惬意舒心。特别是校园里树木蓊翳,茂林修竹,古木参天,花卉遍布,生机盎然,为校园营造出一种宁静、安详的学习环境与氛围。尤其是科学馆篱笆墙内的百棵桃树,得天独厚地坐落在信丰县有名的八景之一的“花园早春”区域里,每到春天,花葩竟放,绚烂一片,灿若红云。引彩蝶纷飞,惹蜜蜂嗡吟……
在这美丽、宁静、安详的校园里,我们早上晨练,奔跑在操场和如蛛网交织的校园行道上;我们早读,声音响彻在绿树与花海丛中;我们听课,端坐在一间间宽敞、明亮的教室里;我们课外活动,活跃在散布校园各处的器械与场地之中;我们休闲,漫步在绿竹成荫的桃江河畔或校园旷坪;我们晚自习,沉浸在一片明亮的灯火光亮之中……
美丽的校园,舒适的环境,安宁的氛围,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学习条件,已至在我们这几年的学习期间,同学们都能志存高远,虚心好学,遵纪守法,勤奋努力。毕业后,也都能在各行各业各条战线贡献出自已的力量,做出优异的成绩。然而,这些成就的取得,更重要的是与我们学校里一大批老师的辛勤教育分不开的。
老师,人们又昵称“园丁”。他们像花圃林园里辛勤的园丁浇灌幼苗一样,辛勤地培育我们。这些老师一个个都是历练深广、学富五车、知识渊博、道德高尚、为人师表的能人。他们爱岗敬业,兢兢业业,勤勉努力,认真刻苦,任劳任怨,艰苦朴素,甚至忍辱负重地日夜不停地工作着。给了我们知识,给了我们文化,给了我们精神,给了我们力量!
语文老师卢盛紃,是学校的语文骨干教师,也是我的父亲。他辉煌时期,曾任过唐江中学的教导主任兼唐江第三小学的校长,接任过光华中学教务处长张瑾之之职,任过光华中学的教务处长,后张调江西师大任英语系主任。打倒“四人帮”后,他是省委重点接见的八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之一,名声显赫。父亲也是赣南师院中文系主任萧昌璜的同班同学。同事与同学一个个都在大学身居高位,胜任要职,父亲却一直毫无怨言地安居在信丰中学,长时间当一名普通老师。父亲还是赣南第一部长篇白话小说《风雨残迹》的作者,业绩被载入赣南文学史中。他原是安远中学的骨干教师、语文教研组长,其时因安远中学无高中而调来信丰中学的,在信丰中学一直干了几十年,直至退休。在这期间,他夙兴夜寐、任劳任怨地工作,常常备课、改作文直至深夜。三年困难时期,他曾因营养不良而双脚浮肿,然而,他仍坚持一边教学一边调治。政治运动“拔白旗”那时,他白天上课,晚上开大会接受批判,回来后还要加班备课、改作业直至深夜。后来,听上面说搞错了,并平了反,但父亲也从没有过怨言或牢骚,依旧忙个不停地在备课、上课、改作业。此外,父亲还接受了县里交代的文学创作任务,利用节假日或休息时间,创作出了长篇小说《三代红英》、理论《语文史话》等著作。在他的辛勤努力下,终于培养出了以全国著名作家郭晨为代表的一大批文科人才。
体育老师李玉山是个标准的体育老师,无论是从体魄、形象、气质、打扮乃至作风,都充分体现出了一个体育老师的特质。他结实、敦厚的体形,表明了他长期从事体育锻炼的结果;他经常一身运动服,胸前吊一口哨,表明他高度的责任感与严格自律精神;他经常出现在操场的身影,表明他高尚务实的敬业精神与身体力行的工作态度。最为令人难忘的是,他除了在课堂上一丝不苟,严肃认真地言传身教外,课外活动和早晨锻炼他也抓得特别紧。尤其是早晨,只要起床铃一响,他“㘗㘗㘗”的哨声就响彻校园上空。无论数九寒冬,抑或炎炎酷暑,他都会在操场上不停地转悠,像一架不停运转的机器。其间,听说他曾因“历史问题”被打入“另册”,工资减半。人们本以为他会因此一蹶不振,岂知,第二天他依然如故,若无其事地起得那样早,照常上课,认真教学,不停转悠,耐心指导。在他的任劳任怨、刻苦努力下,自已不仅取得了许多优异的成绩,还培养出了一批破地区或省纪录的运动员,也培养出了以赣南师大体育系系主任和赣南医学院体育教授及县、市体委干部为代表的一大批体育人才。
美术老师刘勇坚是个典型的美术老师,一头长发不亚于现代青年艺术家的风范。一身标准的中山装显现出其传统历练的资深。从他身上能透出一股老艺术家的浓厚气息。他平易近人,勤恳敬业,技艺精湛,除课堂教学认真、个人艺术造诣较好之外,还经常承担县里一些大型的宣传任务。他曾花近月时间为县政府塑造过一尊大型的毛主席雕像。他曾带领我们一些绘画基础较好的学生,为迎接上级的检查,在全县城书写标语和画大型广告画。由于他身体力行,言传身教,善于发现人才和培养人才,培养出了一批考入景德镇瓷器学院,然后分配在全国各地的艺术人才。
历史老师徐复祖,是个谨小慎微、淡薄名利、平平常常、普普通通的历史老师。他上初中的历史课,认认真真,任劳任怨,兢兢业业,几十年如一日,一以贯之。他不计较得失,也不显山露水,不挑事,也不惹事,是一个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的人。然而,就是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人,却有一番惊人骇世的历练,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。他辉煌时期,曾任过陈毅为军长的红二十二军的政治部主任兼该军军委秘书长,与陈毅感情甚笃。党史资料显示,他还是会昌县早期党的火种播撒者,曾从他搞工运的盘古山带过一批党员去到会昌建立党的组织。后来因种种复杂的原因,最终当了老师。然而,他从不与人谈及或显摆这段不平常的历史,平静得就像一泓池水,直到退休。他虽然没有教学上的骄人技艺或成就,但俗话说,平平淡淡才是真,他为人处世的平实与淡定,却给了我们一种人格力量的榜样。
许治权老师是我们的语文老师,也是我们的班主任。他个头不高,却为人热情,充满活力。能吃苦耐劳,工作认真细致。那年月,学校经费紧张,宿舍紧缺。没办法,学校只好每学期分派两个班的学生,到离学校好几里路远的南山寺借宿。我们班恰好名列其中。因此,每天下午吃过晚饭后,师生们都要早早检点好自已的行装,三五成群地往借宿地赶去。那时的南山岭非常荒凉。东高西低,西边杂草丛生,只有东边山脊上一条小路蜿蜓而上。小路陡峭崎岖,路况凶险。然而,不管是刮风下雨,还是寒冬酷暑,师生们都得准时而去,在南山寺的煤油灯下上晚自习,呆上一个晚上。第二天一早,又要以晨练的形式,带上学习用品,整队跑步赶到学校上早自习,生活非常艰苦。然而,许治权老师与同学们同甘共苦,毫不畏缩。一天早自习,同学们见了我这个通宿生,都亲切地昵称我为“小鲁迅”先生。我很纳闷,后来一打听,原来是昨天晚上在南山寺晚自习时,许老师批阅作文,当看到我的文章写得较好时,当即高兴地到班上向同学们推荐并讲评,引来第二天同学们对我的赞赏。可以想像,前天晚上许老师与同学们一样,带了全班厚厚的一叠作文本,在破庙里加班加点批阅。同学与老师的这种鼓励,也加深了我对写作的浓厚光趣,为我日后当记者、成作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
音乐老师杨正和,是一个从形象到气质都透出一股音乐人范儿的老师:高大魁梧的身材,衣着整齐,醒目的眼镜镜片下,闪烁着一双睿智的目光。因音乐的特殊性,他另设的音乐教室远离教学区。他技艺精湛,歌喉清唱和钢琴弹奏都很不错。乐理常识也很精通,我就是在他的教学下才了解与懂得了五线谱的,也是在他的教学下,才学会唱简谱的。是他把我们带入了音乐的启蒙和兴趣的大门。然而,不幸的是,就在他给我们讲课与教学时被划为了“右派”。可是,就在他已被划为“右派”后的一段时间,仍一丝不苟地教学,分发钢板刻写的油印教材,教我们唱反“右派”的歌曲。他当时心中是什么滋咮我们不得而知,但这种不计恩怨、一丝不苟、认真敬业的工作精神,却是值得称道的。后来他被打入“另册”,离开了学校。再后来摘帽恢复工作后,回到学校却改教英语,这种一专多能,博学多才的修为,也是作为一个老师难得的品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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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,学校还有像卢致忠、邓联栢、罗自强、陈莹辉、张芝琪、陈雪菲、刘恒茂、刘华章、陈锦祥、赖培正、邱云山…… 一大批的教职员工,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为我们学生忙碌着,发出自已的光和热,为社会、为国家输送一批批人才……